戏曲表演中,没有抽象的程式,只有带行当的程式。
一般人都听说过,戏曲有“十门角色”,所谓“十门角色”是京剧的角色分类体制。京剧形成初期角色大体分为生、旦、净、丑、小生五行;后来又吸收昆曲、汉剧的分行办法,分成生、旦、末、外、净、丑、杂、上手、下手、流行等十门。
实际上“十门角色”还是一个大的归类,随着演出规模的发展,艺术表演的需要,行当越分越细:
生行:
老生(唱工老生、做工老生)、此生(长靠、经打有列)、老生(长靠、短打有别)、红生(又名红净)、小生(肩子生、雉尾生、武小生、唱工小生、穷生)。
旦行:
曹衣、花旦、刀马旦、闺门旦、玩笑旦、泼辣旦、貼旦、武旦、老旦、彩旦。
净行:
铜锤(正净)、架子花(副净)、武净(一名武二花)、红净。丑行:
文丑。武丑。丑旦。
在上述划分行当的表演体制中,演员有分工规制,扮演所属行当的戏剧人物叫“本工”;不属本工范围,但向例必须兼扮的,叫“应工”;同一个剧目同一个人物可以由两个不同行当扮演的,叫“两门抱”;扮演同演员所属行当的表演特点距离较远的人物时,称“反串”;有的演员技艺全面、戏路宽广,昆曲、乱弹、文戏、武戏中的人物皆能扮演的,叫“文武昆乱不档”。
上面说的是京剧这样的大剧种,在表演和塑造人物的艺术上都达到了可以说完备的程度,所以行当也就分得细。有一些从民间小戏发展过来的小剧种、新剧种,分行就没有这样细。这与这类剧种、剧团演出的剧目有关,没有角色众多的大型剧目,往往以“三小”,即小生、小旦、小丑为主。
行当,应当说是塑造人物的结果,是戏曲表演中塑造各种人物时一系列动作的规格化、化妆(脸谱)定型化的结果。它的形成有一个过程,往往也是演员体验生活,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。侯方域的《马伶传》,文中记述了当时两个戏班兴化班与华林班角艺事,一日,新安贾合两班为大会,避征金陵之贵客、文人,与夫妖姬静女,莫不毕集。东西两边搭台,光化班在东戏台演出,华林班在西戏台演出,剧目演的都是《鸣风记》,有意比个高下。当演到夏言、严嵩两相国争论河套问题时,坐客先是“西而叹”,后来索性都跑到西戏台那边去了。原来扮演严嵩的,华林班是李伶,兴化班是马伶,李伶演得极好,把观众都吸引过去, 马伶一气之下规妆走了,弄得东戏台“不复能终曲”。三年以后,马伶归来,格重演《鸣凤记》。演到《河套》一出,马伶的严嵩迥非昔比,情况完全颠倒过来, “李伶忽失声,匍匐称弟子”。当晚,华林班就来访问马伶,请教所以超出李伶的窍门。马伶说,我听说当今相国某人,跟严嵩是一路货,就跑到京师,“求为其门卒三年”,每天在朝房里服侍那位相爷,“察其举止,聆其语言”,这样刻苦揣摩好久,终于演来得心应手,逼真可观。
华林班诸伶听了叹服不已,“相与罗拜而去”。谈迁《九游录》纪闻上“伶人马锦”也记述了此事,看来是确有其事的。明代嘉靖、万历年间,为了表现明朝的奸臣权相严嵩,演员感到原来的行当,从化妆到表演都不足以表现这个人物,于是从生活中提炼:生活中这类大官都养尊处优,晒不到太阳,大都是白白胖胖,而且往往上了年岁了,眼角多鱼尾纹,眼皮松弛搭拉下来成三角眼,根据原有的“副净”的行当作变化,形成了“白脸”曹操这类人物的行当。